诗歌
写字
弹醉琴/如击鼓/直到手指滴血：布考斯基诗集
Bukowski著，黄复雄翻译。
翻译说明：据BLACK SPARROW出版社2001年版译出，坏蛋出版计划2009年出版。2017年8月24日发表于xiiiGame·嬉戏实验室 ，订正了个别错误。
格式说明：因技术原因，诗句中的斜体和粗体没有正确显示，*这里表示斜体*，**这里表示粗体**。
书名与著者
PLAY THE PIANO DRUNK | 弹醉琴
LIKE A PERCUSSION INSTRUMENT | 如击鼓
UNTIL THE FINGERS BEGIN TO BLEED A BIT | 直到手指滴血
by CHARLES BUKOWSKI | 查尔斯·布考斯基 著
献辞
for Linda Lee Beighle,
the best
献给琳达·李·贝格，
最美好的……
题记
一帮强盗
tough comp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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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诗篇像持枪歹徒
坐在四周，
把我的窗子射出洞洞，
咀嚼我的手纸
阅读跑马结果，
把电话听筒从挂钩
取下。
诗篇像持枪歹徒
问我：
我的赌注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
我想不想
冲出去？
别紧张，我说，
比赛还没到
关键。
一篇坐在
沙发南头的诗
拔出枪，
为此
破口
大骂！
别紧张伙计，我
为你
打算好了。
打算，嗯？什么
打算？
《纽约客》，
伙计。
他把他的铁家伙
收起。
一篇坐在
门边椅子上的诗
摊开四肢
看我：
你知道，肥仔，你
最近一直
挺懒。
操！
我说，
是谁在玩这场
游戏？
是我们
在玩！
持枪歹徒们
拔出铁家伙
齐声说：
给我
上！
所以，
给
你
这一篇，
一篇
坐在
冰箱
顶层
开啤酒
的诗。
现在
我已经替他
搞定，
而其余所有的诗篇
坐在四周拿武器
指着我
说：
下次该我，下次该我，下次
该我！
我料想一旦
我死，
这些人渣
会袭击某个
可怜的
狗娘养的。
78年12月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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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我抿着啤酒，
在厨房里
打算
清理指甲
刮脸，
一边收听
古典音乐
电台。
他们在播
假日音乐。
在7月，我更愿听
圣诞音乐，
那时候我正被
一个女人[^1]
以死相逼；
那正是
需要圣诞音乐的时候——
那正是
需要
宾·克罗斯比[^2]
小精灵、以及
某种忠诚驯鹿
的时候。
如今我坐在这里
听
中听的
甜言蜜语（它简直是
糖水奶嘴）——
我宁愿和希特勒
复活的鬼魂
打一盘
乒乓球。
在屋外，
业余的醉汉们驾着兴高采烈的汽车
彼此冲撞，
救护车们互相歌唱。
理想
an id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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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瓦克西曼一家，她说——
他曾经挨过饿——
建筑商都想
雇他；
他在巴黎、在伦敦工作，
甚至在非洲工作，
他有自己的
设计
理念……
操，什么啊？我说，
一个挨饿的建筑师，
嗯？
是啊，是啊，他挨过饿*而且*
他老婆孩子*也*挨过饿，
但是他忠于
自己的理想。
一个挨饿的建筑师，
嗯？
是啊，他最终熬过来了，
上周三晚上我见到他
和他妻子，瓦克西曼一家……
你想不想见一见
他们？
我说：叫他伸三根指头
到自己屁股下面
扫一扫。
你他妈的总是这么下流，说着
她打翻了自己装苏格兰威士忌
和水的
高脚杯子。
啊哈，我说，
敬死人一杯。
倚靠吧台
leaning on w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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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跑马场酒吧里
有四五个家伙。
吧台后面
有一面镜子。
镜像不够友善，
赶不上
跑马场酒吧
那四五个家伙。
跑马场酒吧里
有很多酒瓶。
我们又要了些别的酒。
吧台后面
有一面镜子。
镜像不够
友善。
“赢那些马不能靠
脑子，靠的是钱
和胆量。”
我们的镜像不够
友善。
外面有云朵。
外面有阳光。
外面有马儿在热身。
我们站在
跑马场酒吧。
“我玩跑马已经
四十年但还是赢不了
它们。”
“你再玩一个
四十年还是赢不了
他们。”
这个酒吧招待不喜欢
我们。
五分钟蜂鸣警报
响了。
我们喝完杯中酒然后
转身离开
去下注。
当我们离开时
镜像看起来好多了——
你看不见我们的
脸。
四五个家伙从跑马场酒吧里
走出。
什么狗屁。没人
赢。鬼才
知道。
死畜的魂灵
the souls of dead anima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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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在屠宰场后面
转角的地方有个酒吧，
我坐在里面
透过窗户
看日落，
窗户朝向开阔的地方，
满是高高的枯草。
下班后
我从来不和那些男孩一起
在场里冲澡，
所以身上能闻到汗
和血。
过一会儿
汗臭减轻了，
但是血腥开始爆发
弥漫。
我抽烟喝啤酒
直到自觉足够良好
可以上巴士了，
就带上所有死畜的
魂灵与我一起
乘车上路；
脑袋们轻轻扭开，
女人们从我身边站起
走开。
下了巴士
只要走一个街区，
一条楼道爬上我的
房间，
在那里我打开收音机
然后点上一支烟，
根本
没人介意我。
又是争吵
another argu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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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她有个叔叔曾经借着
炉火闻她的
内裤，当时是在吃
美味佳肴
和抹蜜松糕；
在那家华人餐馆
她坐在我对面，
喝的不断上来，她谈到
马蒂斯、伊朗人
剑桥的钱和洗手盆、庞德
在萨勒诺、柏拉图在
马达加斯加
苏本华的死、以及她
和我曾经在一起的
热烈时光。
下午醉了，
我想她已经留我太久。
当我回到*另一个*身边时，
她正在
咆哮——
粗俗的
疯狂的
异端血腥的
熊熊怒火。
后来她说没事了。
而我想说：
你说没事了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能对什么都这么说，何况
是对我们？哪儿去了你的眼睛你的脚
你的脑袋？要是一队一队的窄蓝条[^3]
是正确的，我们都将被
杀死。
红色保时捷
the red pors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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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感觉真好，
被一个
读书比我多的
女人用一辆红色
保时捷
载着游逛。
感觉真好，
被一个
能跟我说说
古典
音乐的
女人用一辆红色
保时捷
载着游逛。
感觉真好，
被一个女人用一辆红色
保时捷
载着游逛，
她还给我的冰箱
我的厨房
买来：
樱桃、李子、生菜、芹菜
绿洋葱、紫洋葱
鸡蛋、松糕、长个儿
红辣椒、红糖
意大利调料、牛至、白色
葡萄醋、庞培橄榄油
还有红色
小萝卜。
我喜欢被载着游逛，
在一辆红色保时捷上
抽着烟，
样子温和而慵懒。
我很幸运。我一直
很幸运——
甚至饿得要死的时候
还有乐队
为我演奏。
那辆红色保时捷很好，
她
也很好，因此我学会了
在自己感觉良好的时候
一定感觉良好。
被一辆红色保时捷
载着游逛
比拥有一辆
更好。一个傻子
运气十足。
一次野餐
some picn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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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这让我想起
我和简[^4]曾经同居七年，
他是个酒鬼，
我爱她。
我父母讨厌她，
我讨厌我父母，
正好构成
双打。
有一天全家去野餐，
一块儿
在山里
玩牌，喝啤酒
吃土豆沙拉和法兰克福香肠。
他们总算
像跟一个活人那样跟她说话了。
大家欢声笑语
就我没笑。
后来在我家里，
隔着一瓶威士忌
我跟她说：
我不喜欢他们，
但是他们对你好
就好。
你这个该死的傻瓜，她说，
你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
他们老瞧我的啤酒肚，
他们以为
我怀孕了。
哦，我说，好吧这杯敬我们漂亮的
孩子。
敬我们漂亮的孩子，
她说。
我们一饮而尽。
打孔机
the dr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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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上面写着：
我们的结婚纪念册；
我在翻看。
他们持续了十年，
他们也曾年轻。
现在我躺在她床上，
他给她打电话：
“我想拿我的打孔机，
把它准备好。
十点钟
我去接孩子们。”
他到了，待在
门外。
他的孩子们
跟他走了。
她回来上了床，
我伸开一条腿
挨着她的。
我也曾年轻。
人类的关系真是
不长久。
我回想
我生命中的女人——
她们就像并不存在。
“他拿打孔机了吗？”我问。
“嗯，他拿了。”
我在想，是不是总有一天我也要
回来拿我的百慕大短裤
和我的纪念册——
那是在*圣马丁室内乐团*
拍的吧？我猜
我会的。
四万只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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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被一阵短暂的风撕开后
我们又走到一起。
检查墙壁和天顶，寻找裂缝
和永生的蜘蛛。
疑心会不会还有一个
女人。
此时
四万只苍蝇扇动我
灵魂的翅膀，
唱道：
*在一个五分十分店，我遇见了*
*一位百万身家的*
*心上人*
我灵魂的翅膀？
苍蝇？
歌唱？
什么狗屁
到底？
做个诗人如此容易而做个
男人
那么艰辛。
咄咄怪事
the strangest 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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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我坐在黑暗中
一把椅子上，
可怕的痛苦的叫声
吓人的叫声
在窗外
灌木丛中响起。
显然不是一只公猫
和一只母猫，
而是一只公猫和另一只公猫；
听声音，
其中一只大得多
正在进攻带着
杀气。
这时它停止了。
这时它又开始，
这一次更糟糕；
声音如此可怕，
让我不能
动弹。
这时声音停止了。
我从椅子上起身，
上床
入睡。
我做了一个梦。一只灰白相间的
小猫在梦中向我走来，
非常
悲戚。对我开口
说：
“瞧那只猫怎么对我的。”
它歇在我的膝上，
我看见伤痕
和新鲜的肉。它
从我膝上跳下。
梦断了。
我晚上八点四十五分醒来，
穿上衣服走出门
四处察看。
那里
什么也没有。
我走回屋里，
把两只蛋溜进
一锅水中，
把火
拧开。
地上的报纸
the paper on the flo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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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图画很差，情节我只明白一点点：
一个男人长着人人都想拥有的坚定的脸，
领带体面，烟斗合意；他的妻子
快干墨水画成的黑发最显眼（向来如此
蓬乱，因为带*孩子*，引着他们平安度过
一个个秋日）；奶奶坐着有点儿像
花瓶——自个儿占一块地方但实际上没有
*用处*；还有一对爱笑爱爬的顽童——
荣格和阿德勒两个小家伙
满脑子无意义的黑色问题；
自然还有
一位因几个年轻恋人而苦恼的年轻女孩
（比起那些走进牲口棚的
年轻男子来，
他们对待这种事情要*严肃*得多）；
还*有*一个年轻小伙——根据他粗野的样子我猜是她兄弟，
他拥有这巨大的苔原和*头盔*似的黑发，
健康得惊人，
穿着最时兴的运动衫，
一副极好的粗野做派；
这个大点儿的——哥哥（十六七八？天知道呢。）
常常（我读到这里的时候还不经常）
探身越过前排车座
（就像文章的作者坐在背后）
对**生活**、始终大写的**生活**发表一些……评论，
**非常**正确如此
以至于实在……烦扰了*每一个*人——
除了完全不懂生活到底是什么的傻小孩
（荣格和阿德勒除外；
他们眼睛大大的坐在车上，
在很纯很白的云天下专心把棒棒糖吮得干干净净）；
可是，你瞧，为首的男子咬着烟斗，黑着脸面对
这活生生的事实，这种老头撒谎时就像白痴的
煤气表盘；而这个母亲（或者妻子或者谁？）拔下
一根黑色的长眉毛，又有一截头发
在长时间冷冷的挣扎中折断；
而奶奶，噢，我不了解——
这时我抬起头来；但我记得那个女孩，
有几个年轻恋人的年轻女孩
总是*特别*生气，
因为牲口棚里面一直有人埋怨她……
和法国人雷内锁在一起的、正在挣扎的……是个画家或者谁？
没人愿意面对生活，但是这个穿运动衫的……壮实的……
人物（*真*是个很强壮的男孩，他总有一天会
出人头地）正拉着一头母牛从牲口棚里出来，
还有一头公牛；他年轻，
有欢笑，
看来无所畏惧；
但最妙的还是他对生活的那种……*解释*，
对母牛和公牛的解释，
以其青春
固有的、本能的……聪慧所作的解释；
那种*解释*常常是早上
在餐桌上说——
在所有让人恶心的挣扎面前，一般……
人性的常见混乱得到一个
安置自己的机会，
这张健康白净的……脸一边笑一边说；
一直坐在那里等着说，
一直和两个小不点儿……双胞胎（或者不是？）坐在一起，
两个双胞胎伶俐地拿着小勺子，撒着麦片粥，
这个大点儿的……从来没有牙疼的愉快的呆子
一直坐着等长辈们出来
（奶奶一定在装假牙，爸爸在操心
工作，妈妈还没有准备妥当；
那个年轻女孩在用信念、愤怒以及……纯洁
在恋爱），他们进来时
他就在厨房的透光帘子前
*扬*起一只手臂，
健康的……身躯在椅子上兴奋地往后靠，
而可爱的小打闹捣乱组合
在说他们自己的伟大格言，
他们的话就在头上的气泡里，
脸部痛苦的扭曲
使我相信已经*有*什么东西被说出；
不过我又看了一下，
仔细瞧这张极快乐地喷着唾沫的呆子的脸、
这双深深的褐色眼睛，
那个年轻女孩齿间喷出酸味，好像她
咬到一些柠檬般的真理；
突然奇
怪了，
我拿的这张报纸
在电灯光里倾斜、偏转
朝向户外的眩晕，
把自己挤压、卷缩成鼓鼓的一团，
挤压我的眼底，
把我从头发丝到脚趾尖的神经拉紧，
于是我明白
这伟大的喷着唾沫的呆子刚才说的是
无无无无无无无
无无无无无无无
无无无无无无无，
现在，
我能看到这喜剧性的片断
在椅子下
地毯上
对折着，
我能看到黑、白线条
和几张我无意分辩的脸；
可是瞧见这些时
一阵轻微的恶心压倒了我，
我抬起头
试图不去想——
真实生活中的人多半
正像这报纸上的小脸，
从脚下往上庄庄地看，
又是咧嘴笑又是蹦跳又是比画，
明天却终将揉成一团混在垃圾里
扔掉。
两只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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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这两只苍蝇是愤怒的
生活碎片；
它们为什么这么愤怒？
似乎它们想要更多，
似乎它们只有
愤怒了
才是苍蝇；
不是我的错；
我同它们
坐在屋里，
它们用自身的苦恼
嘲弄我；
它们像是
野地里随手丢弃的
松垮的灵魂的壳；
我想读报，
但它们
不让；
其中一只像是要沿着墙在高处
画个半圆，
往我的头上
扔一个凄惨的声音；
另一只，小的一只
停在近处挑逗我的手，
默不做声地
起起落落，
爬得越来越近；
是哪位神灵把这两个
迷失之物加在我身上？
别的男人苦于帝国的
命令和悲剧式的爱情……
我苦于
虫豸……
我朝那只小的拂了拂，
看来这正好激活了
它的挑战冲动——
它转圈更迅捷，
靠得更近，甚至弄出
飞行的声音；
而上面那一只
找到了新的
旋转感觉，也兴奋地
加快飞行，
突然落下来
激起一个噪音；
它们再联合起来
绕我的手飞，
乱撞
台灯底座；
终于在我体内
一种男性的东西
不能再承受
*侮辱*，
我用报纸卷儿
打——
没打中！——
打，
打，
它们在混乱中散了，
彼此失去了消息；
首先打中那只大的，
它后背着地
踢着腿，
像愤怒的妓女；
又拿我的纸棍棒
打下去，
它就成了一个
苍蝇式的丑陋污点；
现在，那只小的高高地盘旋，
安静而迅捷，
几乎看不清楚；
它不再接近
我的手；
驯服而
疏远；我不惹
它它不惹
我；
那张报纸自然
废了；
某种事情已经发生，
某种事情已经玷污我的
一天，
以前它既不
招惹男人
也不招惹女人，
只是一个活物；
我坐下看
那只小的；
我们已经交织在一起，
在空中，
在生存中；
这对我们彼此来说
都迟了。
穿过世上的每一条街道
though the streets of anyw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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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这自然没意思——想在周日下午
一边喝温啤酒一边修补
一首老诗；还不如简单地
在了结一颗烟的过程中存在；
人们无精打采，不过这是一个
糟糕的描写术语；
电台在播格什温[^5]，
他砰砰地演奏，并祈祷出名；
我已经读完报纸，
仔细看过那些自杀事件，
也仔细看过
某种树的绿色，
就像自然诗人看自己的最后一杯酒；
砰砰砰砰，
人们走到外面；
新来的小年轻中间有一些打算
在这儿坐坐，就像我这样——
喝温啤酒，听死人格什温，
腰围渐长，
不相信有过饥饿年代，
不相信亚特兰大冻得像上帝的头脑——
上帝拿着一只苹果站在窗前，
只相信我们最终全都被骗了，
像恋人的誓言
一巴掌就被拍死，
在每一次交易中被出卖；
广播结束，
电话响起，一个女人说
“晚上我有空”；好吧，她不在乎
我也无所谓；
我曾经怀着青春的火焰想我可以
骑一匹马穿过世上的每一条街道，
可是他们很快击中了马的下腹；
“你有烟吗？”她问。“有啊，”我说，
“我有烟。”“火柴呢？”她问。
“火柴有的是，够烧掉罗马。”“威士忌呢？”
“威士忌有的是，足以抚平
痛苦的密西西比河。”“你醉了吧？”“还没有。”
她将完美地死去——一片无花果的
叶子，一张小梅花；
我看了看要改的这首诗：
*我说*
*屋后的小径通往*
*血腥的猿群*
*如同正午通向萨利纳斯*
*大地的手臂……*
真狗屎。我撕掉这一页，撕，撕
撕，然后翻找火柴
和冰块，热的和冷的；
有些男人他们的谈话胜过
他们的创作，
而另一些男人，
一个女人
几乎随意一个女人
就等于公园长椅间的罗丹杰作；
鸟儿落在路上等待鼠辈和车轮，
我明白我曾经抛弃过你，
傻瓜有一堆冰块就像
有一大罐金子；
这时候他们在播
亚历克斯·斯克里亚宾[^6]，
这要好一些，
但是我
无所谓。
消防站
fire st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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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献给简，心怀爱意地）[^7]*
我们走出酒吧，
没钱了
只留下几个空酒瓶
在里面。
大约下午四点
我们路过一个消防站
她开始
疯起来：
“**消防站**！啊，我真喜欢
救**火**车，它们那么红
全是红的！我们进去！”
我跟着她
进去。“**救火车**！”她尖叫着
摇晃着
大屁股。
她就要爬进
一辆车里，把裙子提到
腰上，猫着腰就要爬进
驾驶室。
“来来来，我来帮你！”一名消防员跑
上去。
另一名消防员走到
我身边
说：
“热烈欢迎我们的市民。”
那个伙计在驾驶室里
和她坐在一起。“你有那种大**家伙**吗？”
她问他，“噢，哈哈哈！我是说
那种大**头盔**！”
“大头盔我也有啊，”他
对她说。
“噢，哈哈哈！”
“你玩牌吗？”我问*我这名*
消防员。我有四十三分钱和一无所有
只有时间。
“到后面去，”
他说，“当然，我们不赌钱。
那是违反
规章的。”
“我知道，”我
对他说。
当我把四十三分钱玩到
一块钱九十分时
我看见她
和*她那名*消防员爬上楼梯。
“他想让我看看他们睡觉的
宿舍，”她
对我说。
“我知道，”我
对她说。
过了十分钟
她那名消防员滑下栏杆时
我远远地
向他点头示意。
“那个
要五块钱。”
“那个
要五块钱？”
“我们不想出丑闻，
对不对？我们都有可能丢掉
饭碗。当然，我没有
工作。”
他给我
五块钱。
“坐下，你会把它
赢回去的。”
“你们玩什么？”
“二十一点。”
“赌钱
是犯法的。”
“好玩的事情都犯法。再说
你看桌上
有一分钱吗？”
他坐下来。
这时我们凑了
五个人。
“怎么样啊，哈里？”有人
问他。
“还行，还
行。”
另一个伙计爬上
楼梯。
真是些糟糕的玩家，
他们根本
不记牌，不知道是不是
还有大牌小牌没出。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玩得太咍，
没有保持足够的
低调。
那个伙计下来时
给我
五块钱。
“怎么样啊，马蒂？”
“还行。她来了……一些美妙的
动作。”
“给我发牌！”我说，“纯洁美好的姑娘。我
亲自骑过。”
谁也
不说话。
“最近有大火吗？”我
问道。
“没。不是
很多。”
“你们这些伙计需要
锻炼。给我发牌，
再来！”
一个红发大个儿小孩一直在擦拭
一辆汽车
他丢下抹布
爬上楼梯。
他下来时丢给我
五块钱。
当第四个伙计下楼时我给他
三个五块换一张
二十的。
我不知道有多少消防员
在这所房子里，也不知道他们
藏在哪里。我断定有几个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了
不过我是一个大度的
玩家。
外面渐渐黑下来
这时警报
响了。
他们开始四处跑动。
几个伙计滑下
栏杆。
接着她也滑下
栏杆。她跟那根栏杆配合
默契，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无所有只有胆量
和
屁股。
“我们走吧，”我
对她说。
她站在那里向消防员
挥手作别，但是他们看来
已经没有
兴致。
“我们再回
酒吧去，”我
对她说。
“噢，你有
钱啦？”
“我找到一些我不知道
还有……”
我们坐在吧台一头，
有威士忌还有醒酒的
啤酒。
“我想我该睡个
好觉。”
“是啊，宝贝，你很需要
睡觉。”
“瞧那个水手在看我！
他肯定以为我是个……是个……”
“好啦，他不会那么想的。放心，你很有
品味，真正的品味。有时候你让我想起一个
歌剧演员。你想，那些一流演员中的一个。
你的品味
身上随处可见。喝
干了。”
我又要了
两杯。
“你知道，爸爸，你是唯一的
我**爱**的男人。我是说，真正的……**爱**！你
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有时我不由自主地想
我就是个皇上。”
“是啊，是啊。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差不多
这个意思。”
我去小便。等我回来的时候
水手已经坐在我的
位子上。她把腿搁在他的腿上
他说着话。
我走到那边玩起梭镖来，
跟种马哈里，一个街头
卖报人。
争论福煦元帅
an argument over Marshal Fo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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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福煦，福煦元帅是一位伟大的战士，他说；
听着，你还敢胡说，我说
我就用湿毛巾
抽你脸。
我会给州长写信的，他说。
州长是我叔，我说。
福煦元帅是我
爷爷，他说。
我警告你啊，我说，我可是个
绅士。
我可是福煦家的，他说。
这话正好。我用湿毛巾抽他。
他抓起电话。
要州长官邸，他说。
我拿一只湿橡胶手套
抽他嘴巴，还把电话挂掉。
蟋蟀们在屋外发疯似地
乱叫：福煦、福煦、福煦、福煦！
它们在乱叫。
我拿出我的冲锋枪扫射
这些魔鬼，
但是它们太多
我只好罢手。
我脱下湿橡胶手套。
好啦，我投降，我说，
我改变不了世界。
屋里那些所谓的女士们
都鼓起掌来。
他站起来殷勤地鞠躬，这时
屋外的蟋蟀在乱叫。
我戴上帽子
阔步走出。我一直认为
法国佬软弱，
毫无
疑问。
四十根烟
40 cigaret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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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我今天抽了两包烟
感觉舌头像一只
毛虫想爬出来找点儿
雨水，
有人在安装
**展览图片**，
这时一些小汗珠
费力地流下
我肥胖的两肋。
今天太不舒服，
跟电话那头的男子说
是胃痛。
屁股也痛吗，
灵魂也痛吗？
地鼠们藏在地下
瞧泥墙上的图片，
机枪架在
窗口。
四十根烟。
是什么在四处走动
嚼草，
有四条腿而没有
胳膊？
它不是
*政治局*。
它可能是头
驴。你愿意
在驴头里
待一会儿吗？你的身体待在
驴的身体里？你只要待
十分钟
他们一定让你
出来，
你会非常
恐惧，
可是有谁
会让你离开
那阴郁的蓝紫色的
念头——此时此刻
我是什么？我就是
那个感到恐惧的人。
一名杀手已经妥当
a killer gets re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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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他是个不错的家伙
大概十八九岁
一名水兵
每当
有女人从过道走来
他就好像要站起来
因此我不能看见
她
女人向他微笑
而我没有
向他微笑
他老在看自己
车窗里的影子
老是站起来，脱下
大衣，然后又站起来
把它
穿上
他擦着皮带扣，带着一幅
喜悦的神情
他的脖子红红的
他的脸红红的，他的眼睛是
漂亮的蓝
但是我不喜欢
他
每次我上洗手间
他要么就在其中一间里
要么就在其中一面镜子前
梳理他的头发或者
刮脸
他老是在过道里
走来走去
要么就在喝水
我看见他的喉结咕噜咕噜把水
吞下
他老是在我
眼前
但是我们没讲一句话
而我记住了所有列车
所有巴士
所有战争
他在帕萨迪纳下车
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虚荣
他在帕萨迪纳下车
自豪
死亡
列车余下的行程——
八或——
很完美。
我爱你
I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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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我打开棚屋的门，她就躺在那儿
她就躺在那儿
我的恋人
隔着一个内衣肮脏的男人的后背
我是粗鲁强硬花钱大手大脚的查理（我的名字）
我像上帝一样
把他们两个叫醒
当她醒过来
尖叫：“汉克，汉克！”（我的另一个名字）
“带我离开这狗娘养的！
我恨他我爱你！”
当然我还足够聪明丝毫不信
这些话，我坐下来，说：
“我要杯喝的，我头疼，我要杯
喝的。”
你知道这就是爱的运作方式，后来我们都坐在那儿
喝威士忌，我
心满意足，
后来他伸手递给我一张五块钱，
“她拿来的只剩这些了，只剩这些了
她从你那儿拿来的。”
我可不是翅膀镀金的天使冲破
盒子盖就飞走
我收下五块钱撇下他们走了
沿着一条小巷子
走到阿尔瓦拉多大街
然后左转
进了第一间
酒吧。
一颗小小的原子弹
a little atomic bo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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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噢，给我一颗小小的原子弹吧
不要太多
就来一颗小小的
只要足以杀死街上的一匹马
然而街上没有马
好吧，只要足以把花朵从盘中震落
然而我没有看见一枚
花朵
在盘中
那么，只要足以
吓倒我的恋人
然而我没有
恋人
好吧
给我一颗原子弹，然后
让它在我的浴缸里滑行
像一个可爱的脏孩子
（我有一只浴缸）
只要一颗小小的原子弹，普普通通
塌鼻子
红耳朵
闻起来有一股
七月内衣的味道
你觉得我疯了吗？
我觉得你也
疯了
所以你会这么想：
发我一颗吧赶在别人
之前。
蛋
the e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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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他十七岁。
妈，他说，我怎么剥开
一只蛋？
好啦，她对我说，你没有必要
那个样子坐在这里。
呀，妈，他说，你把蛋黄弄碎了。
我不吃弄碎的蛋黄。
好啦，她对我说，你那么硬啊，
你一直待在屠宰场待在工厂
待在监狱，你这该死的硬，
可是别人都没必要像你啊，
也不见得别人就错而你就
正确。
妈，他说，给我带些可乐好吗，
你下班回家的时候？
瞧，罗利，她说，你难道不能
骑自己的单车去买可乐吗，我累了
等下班。
可是，妈妈，那边有座山。
什么山，罗利？
那边有座山，
在那边，我要走路才能
翻过去。
好啦，她对我说，你以为你这该死的
那么硬啊。你曾经在铁路上一个
道班工作，每次你喝醉我就听见：
“我曾经在铁路上一个道班工作。”
是啊，我说，对。
我是说，这有什么关系吗？
所有人都要在某个地方工作。
妈妈，孩子说，你给不给我带
可乐呢？
我真喜欢这个孩子。我想他非常
文雅。一旦学会如何剥开
一只蛋，他可能会做出
非同寻常的事情。当
我和他的母亲睡在一起，
试图避免
争论。
背后捅刀子的人
the kni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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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你在我背后捅刀子，他说，你叫《红鹰》
不给我发。
噢见鬼，曼尼，我说，别这么说。
这些诗人很敏感
他们的敏感多于才华，
我不知道怎么对待他们。
就在今天晚上电话响了
是拜格泰利，拜格泰利说
克拉斯汀打电话来，克拉斯汀很愤怒
因为我们没有给他寄
诗选，克拉斯汀责怪我
没寄诗选
克拉斯汀还说
我在想方设法
骗他，他非常
生气。拜格泰利
就是这么说的。
你瞧，我真的自我感觉像个
文学泰斗
靠在椅子上卷烟
注视着墙壁
诗歌事业的生死存亡已经
托付给我。至少
它的死
已经托付给我。
实际上这些青年就要死绝而我
不管。太阳已经走到云层后面去。
我跟这种劳动形式没关系。
我抽阿尔伯特亲王，喝喜立滋[^9]
只要可能随时交配。相信我的
清白，我就有可能承认
你的清白。
女士们
the ladies of su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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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女士们将死去像玫瑰
像谎言
女士们将恋爱
只要价钱
波动
女士们
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
甚至可能爱上你
只要夏日
常在
然而冬日也将
来到她们身边
白雪
寒冷
和如此丑陋的脸
甚至死亡
也将扭头——
畏缩——
不敢抓住
她们。
我恋爱了
I’m in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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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她说：她很年轻，
不过你看我，
我有漂亮的脚踝，
看我的手腕，我有漂亮的
手腕
噢，天哪，
我还以为吃苦到头了呢，
现在她又来了，
她每次打电话都让你疯掉，
你跟我说过已经过去，
你跟我说过已经了结，
听着，我活了足够年头已经是个
好女人，
你为什么要一个坏女人呢？
你爱受虐，是不是？
只要有人对待你时败坏了生活所有的好，
你就认为生活已经败坏，
生活是那个样子吗？
说啊，是那个样子吗？你是不是希望别人把你
当一坨狗屎？
还有我儿子，我儿子打算见你。
我跟我儿子说了
还有我甩掉了所有情人。
在一个小馆子里我站起来大喊
**我恋爱啦**，
可到如今原来你耍我……
对不起，我说，我真是对不起。
和我在一起，她说，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啊？
我以前还从来没有碰到这种情况，我说，
这种三角关系……
她爬起来点了一只烟，全身都在
颤抖。来回走动，凶猛，疯狂。她
身材矮小。手臂细细的，非常细，这时
她尖叫起来，打我，我抓住她的
手腕，于是我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恨，
真真切切，深达几个世纪。我错误，粗鲁，
恶心。我曾经学到的一切都废了。
再也没有比我更肮脏的活物，
我的诗也全是
虚假的。
苹果
the ap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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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这不单单是一只苹果
是一次经历——
黄中带绿绿中带红
暗藏一些白色小坑
凉凉的汁水的潮湿
我咬一口
天哪，白色的门洞……
又一口
咀嚼
这时想到一个老巫婆
差点被一块苹果皮噎死——
一个童年故事。
我大口地咬
咀嚼，吞咽
有瀑布的感觉
无穷无尽
有电流和希望的
交织。
可是
在穿过苹果的半道上
沮丧的情绪浮出
就要结束
我在向果核努力
担心种子和梗
威尼斯送葬的队伍出发了
一个隐秘的老人痛苦一生然后死去
我提前扔掉苹果
当时有一个白衣女孩走过窗前
后面跟着一个半高的男孩
蓝裤子，条纹
衬衫
我打个小嗝
盯着肮脏的
烟灰缸。
小提琴手
the violin play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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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他在大看台顶层，
在头上，
人们经过一段弧线后
从那里横向走。
他是一个小个子，
粉色皮肤，秃头，肥胖
六十多岁。
他在拉小提琴。
他在用小提琴
拉古典曲子，
而跑马的人谁也不睬他。
“银行经纪”赢了第一局，
他在拉琴。
“罐头虫”赢了第三局，
他还在拉。
我去要一杯咖啡，回来的时候
他还在拉，“回力镖”赢了第四局
他还在拉。
谁也不阻止他，
谁也不问他在干什么，
谁也不鼓掌。
“鲍威”赢了第五局，
他在继续，
音乐漫过大看台边缘
流进风中，
流进阳光里。
“星条旗”赢了第六局，
他拉起另一首曲子，
“准有希望”在场内整装待发
即将参加第七局，
他还在不停地拉，
当“好运气迈克”四点多赢了第八局时
他还在演奏。
“矮胖子的女神”开始跑最后一局，
人们慢慢走向远处去开车，
又输个精光，
而小提琴手不断地
从他们身后送去音乐；
我坐在那里听，
在大看台上我们都孤单，
他结束了，我鼓掌。
提琴手站直身体
向我鞠躬；
然后把琴放进箱里，
提起，走下台阶。
我等他走了几分钟
才起身，
慢慢走向远处去开车。
天眼看就要黑了。
五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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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我快死于悲伤和酒精了，
他隔着一个酒瓶对我说，
在一个柔和的周四下午，
在火车站旁边一家老旅店的房间里。
我曾经，他接着说，用信念背叛自己，
用爱情迷惑自己
用性哄骗自己。
这只酒瓶最最忠实，他说，
这只酒瓶不会撒谎。
肉被划开就像玫瑰被划开，
死个人就像死条狗，
死一次爱情像死条狗，
他说。
听我说，罗尼，我说，
借我五块钱。
爱情需要太多帮助，他说，
憎恨会自己照顾自己。
就五块钱，罗尼。
憎恨含有真理。美貌是假象。
我会一个星期之内还给你的。
忍耐烦恼，
忍耐酒瓶，
在旅店房间里忍耐老男人的声音。
我一顿像样的饭都没吃，罗尼，
好多天了。
忍耐死亡的大笑和恐怖。
不要把乳脂拿进来。
靠住身体，做好准备。
要是肚子里有货，罗尼，我能够
面对的。
孤单、早有准备、不惊不惧地死，
那是骗局。
罗尼，听我说——
你听到的庄重的哀哭
不会是给
我们的。
我猜也不是，罗尼。
几个世纪的谎言，爱情谎言，
苏格拉底、布莱克、基督的谎言，
将在永不终结的死亡中
变成你的同床共枕人、你的墓碑。
罗尼，我的诗退回来了，
从《纽约季刊》。
那就是他们哀哭的原因，
尽管他们不知道。
就算是这么回事这噪音，我说，
也他妈狗屎。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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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她是好意。
不写东西，
她说，
弹钢琴
对你没好处。
她要去岛上
散散步
或者坐坐船。
我敢肯定她带了一本现代小说
和读书眼镜。
我靠窗
坐在她的电子打字机旁
观察年轻姑娘们的屁股——
它们附属于
一些年轻姑娘。
没治的堕落。
我有二十本书
和六罐啤酒。
游客们在水里上下扑腾，
游客们在散步，说话，
拍照片，
喝软饮料。
不写东西，这
对我不好。
此时她在船上，一次
观光游，
她在思考，在看
浪花：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
他一定是在写东西，
不写东西对他不好。
晚上还要做别的事。
但愿他没喝
太多啤酒。他是一个
好情人，比罗伯特好得多。
大海真美。”
那天晚上我差点死掉
the night I was going to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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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那天晚上我差点死掉
汗津津地躺在床上
听见蛐蛐
猫们在外面打架
感觉自己的灵魂在坠落
穿过床垫
当它即将碰到地面时我跳将起来
虚弱得难以走动
但还是走一圈把灯都打开
这样使它回到床上
接着它又一次坠落，穿过床垫
赶在它碰到地板之前
我又一跃而起
走一圈，把灯都打开
然后上床
接着它再次坠落
我起来
把灯都打开
我有个七岁的女儿
我相信她不愿我死
要不然它不会
那么麻烦
可是一整夜
没有人给我打电话
没有人带一瓶啤酒来拜访
我的女友没打电话
我只听见那些蛐蛐，而它
太热
我不断地应付它
上床下床
直到第一缕阳光穿过灌木丛
从窗口进来
我才上床
灵魂在内里
总算安分下来
我睡了。
后来有人来访
打门打窗
电话响起
电话一遍又一遍响起
邮箱收到重要信件
恨的信，爱的信。
一切又是老样子。
杜南
2347 Du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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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那是一个蓝色婴儿，她在吸吮
一只蓝乳房，头上有一棵绿葡萄
从屋顶爬出，
右边
有个淡褐色女孩
衬着一片深褐色背景，
她靠在椅子上，似乎，
我猜，她在沉思。
我的烟恰好灭了
身边的火柴总是用得光光
我起身走进厨房
就着三十年的老炉子点烟。
安然无恙地回来。
当时，身后的粉色椅子上
有一把老式大剪刀。
午夜过十五分
门已经挂上门钩
床边高高的旋形灯上
是一顶松垮的红帽子作灯罩
一只小狗在屋外向又高又冷的天空吼。
地上放着两张垫子
我曾经睡在其中一张上
很多夜晚。
他们说他们要推平这个地方
它属于一个叫福吉的日本摔跤手。
我不明白这里怎么可能变得更好。
她修理了浴缸和水槽的水管接头
今天晚上。她不会卷烟但是她节省了
修理管道的费用。
我们吃肯德鸡就凉拌卷心菜、土豆泥，
肉汁和小点心。
现在是午夜过二十三分，
他们就要推平这里，
我说的不是明天，是马上，
小狗又在朝天空吼叫，
烟又灭了；
门边那张垫子上的爱情，
性生活，争论，睡梦和
交谈，
被推土机遗漏了它正要开过来，
尽管撞倒树木和茅房
吞没泥路上的孔洞
它根本也没想推倒一张垫子，
六个月后开车经过时我看见一座高楼
由五十个收入不错又稳定的人占有，
我当时还能记得吸吮蓝乳房的蓝婴儿，
漫过房顶的葡萄树，褐色女孩，
漏水的水管接头，蜘蛛，白蚁，
又灰又黄的油漆，蒙在前窗上的
桌布，还有门边那张垫子。
一台有胆的收音机
a radio with gu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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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那是在科罗那多大街一个二楼上，
我常常喝醉，
然后把收音机从窗户扔出去，
但是它还在响，当然
它把窗玻璃撞碎了，
就立在外面的屋顶上
还在响，
我就对我的女人说：
“啊，一台多么神奇的收音机！”
第二天早上我会把窗子
从轴上取下
拿上街，
到玻璃匠那里去，
让他装上一块新玻璃。
我不断把那台收音机从窗子扔出去
——每当喝醉，
它就立在外面的屋顶上
仍旧在播——
一台不可思议的收音机
一台有胆的收音机，
天天早上我都拿着窗子
到玻璃匠哪里去。
我记得不很确切这种事怎么结束的，
但我的确记得
我们后来搬走了。
楼下有个女人
穿着浴袍在园子里做事，
她的丈夫抱怨因为我
晚上睡不着，
所以我们搬走；
在后来那个地方，
我要么忘了把收音机从窗子扔出去
要么我不再喜欢
那么做。
我的确记得我想过那个女人，
她穿着浴袍在园子里做事，
用锹子挖掘，真真切切，
把屁股翘在空中，
而我通常是坐在窗台
瞧彼物上洒满了阳光，
同时放着音乐。
固态马蒂
Solid State Ma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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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他快八十了，他们
前几天去看他。
他坐在椅子里，
一条粗麻毯盖在
膝上，
他们进去时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别动我的鸡鸡！”
他放一壶的
馨芳葡萄酒在
冰箱里，并且已经
喝了
五天
龙舌兰。
屋子中间
有一架六百块钱的新钢琴，
买给
他儿子的。
他一直打电话叫*我*过去，
可是当我过去时
他昏昏沉沉。他赞同
我说的一切，
很快
睡着了。
**固态马蒂**。
我过去之前
他胡作非为：
烧沙发，
尿裤子，
唱国歌。
他叫应召女郎过去，
用苏打水
喷她们，
从墙上
扯掉电话线。
但这么干之前，
他把电话打到
巴黎
马德里
东京。
他打狗，
打猫，
打人，
用他的
银色拐杖。
他讲故事，讲
他怎么做
斗牛士
拳击手
皮条客，
做厄尼（Ernie）的朋友，
毕加索的朋友。
但是我过去
他就睡着了，
直挺挺地坐在椅子里，
灰发滑下
那张寂静的
木然的鹰脸。
他儿子聊了聊，
于是
我该
走了。
采访
intervi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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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从地下报纸和
小圈子杂志来的
年轻人
越来越频繁地
采访我。
他们长头发，
身体单薄，
带着磁带录音机
同时拿来
很多啤酒。
他们中的
大多数
想法子待几个小时并且
喝醉。
要是我有一个女友在边上，
我就让她去接受
这次采访。
继续，我说，跟他们讲讲
我的真面目。
于是她们就讲她们认为的
真面目。
她们把我描绘得像
白痴，
真实的白痴。
然后他们问我：
*你为什么辍笔*
*十年？*[^11]
我不知道。
*你没有当兵你是怎么*
*混过去的？*
精神错乱。
*你会说德语吗？*[^12]
不会。
*你喜欢哪位现代*
*作家？*
我不知道。
我很少看到那些
采访。不过有一次
一位年轻人写信来说，
那时当我在卫生间里，
我的女友
亲了他。
你不必在意，我回信说，
顺便说一声，
忘掉我跟你放的那些狗屁，谈论
多斯·帕索斯的。或者是
梅勒吧？今晚天热，[^13]
有半数邻居
喝醉了。另一半
死了。
关于写诗，要说我有点什么建议，
那就是——
不要写。我要去叫人送些
炸鸡块来。
布
街头广告牌上一个政选人的脸
face of a political candidate on a street billbo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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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这就是他：
很少宿醉
很少同女人打架
很少瘪胎
从没想过自杀
牙痛不超过三次
从未误餐
从未坐牢
从未爱过
鞋子七双
上大学的儿子一个
一岁的车子一辆
保险若干
青青草坪一块
盖子牢靠的垃圾桶几个
他会选上的。
美国傻冒
Yankee Dood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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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那时我还年轻
没有肚子
手臂没有肌肉
但是结实
每天早晨
我醉醺醺地来到工厂
干得比他们所有人都快
轻轻松松
一个老伙计
名叫苏利
爱尔兰好人老苏利
摸索着一堆螺丝钉
一边吹口哨一天到晚
吹同一首歌：
*美国傻冒走在闹市*
*骑着一匹小马驹*
*帽子粘着一根羽毛*
*说这是纨绔子弟……*
他们说这首歌他已经吹了
好几年。
我跟着他
吹了起来。
我们一起吹上几个小时
他一边数螺钉
我一边把八呎长的电灯组件装进
棺材形的盒子里
随着时光流逝
他变得苍白、颤抖
这儿漏个音那儿跑个调
我继续吹
开始他旷了几天工
后来旷了一个星期
然后我知道了
传言说
苏利住院了要做一个
手术
两个星期过后他拄着拐杖来了
还有他的妻子
他跟每个人握手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
他们为他举行退休聚会的那一天
我旷工
因为可怕的
宿醉
当他奇怪地
死掉后
我还一直在找他，
我清楚
他从来没有恨过我，只是我
曾经
恨过他，
我喝得越来越多
旷工越来越多
后来他们也让我
走人
以前我从来不在乎
被解雇，但就这一次
我有点在意。
蓝月亮啊，蓝蓝蓝蓝的月儿我多么恋慕你！
blue moon, oh bleweeww mooooon how I ador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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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在乎你，亲爱的，我爱你，
我操了L.只是因为你操了
Z.，后来我操了R.你操了N.，
又因为你操了N.我不得不操了
Y.。可是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感觉你
就在我肚子里像个婴儿，我要把它叫做“爱”，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把它叫做“爱”，后来
你操了C.，接着没等我反应过来
你又操了W.，于是我不得不操了D.。可是
我但愿你明白我是爱你的，我想你
时时刻刻，我想我爱谁
都比不上爱你。
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最管用的莫过于失败
nothing is as effective as defe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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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随身带个笔记本
不管到哪儿，他说，
喝酒不要太多，喝酒
使感觉迟钝，
专心读书，注意休息，
还有，读书时*你*
要低调评论
轻描淡写，群众比你
可能想的要聪明，
当你写了什么东西
不要马上发出去，
把它放在抽屉里两个星期，
再拿出来看一看，
修改再修改，
反反复复地**修改**，
一笔一画绷得紧紧像缆绳拉着
一座长的桥梁，
在床边放个笔记本，
夜里你会有些想法，
如果不记下来，
它们一旦消失就浪费了。
不要喝酒，每个傻瓜都会
喝酒，我们是
文化人。
对于一个完全不会写作的伙计来说
他可能有点像
会写的人——他确实会
说
事。
成就
succ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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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今天我碰到一件很艰巨的事
在一百度[^14]的天气里
发动那辆已经有十四个年头的老爷车
我必须把化油器取下
跑前跑后
调整定位螺丝
四颗有两颗顶住油门踏板
把它卡死。
我让它走起来（花了四十五分钟），
寄了四封信
买了一些冷藏食品
回家
走进自己的天地
听埃弗斯[^15]
梦到王权
白色大肚皮对着
电扇。
非洲，巴黎，希腊
Africa, Paris, Gree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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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有这样两个女人
我了解她们
非常相像
几乎同样的
年纪
博学
文艺
她们
两个都曾经跟我睡过
但都已成
往事
我们是朋友
她们曾经去过非洲
巴黎
希腊
到处
操著名的男人
现在有一个
跟一个百万富翁生活在一起
离这里
只有几里地
她去跟他共进早餐和
晚餐
给他喂鱼、喂猫
喂狗
喝醉的时候就打电话
给我
另一个过得
比较难
在威尼斯（加州）
独居一套小公寓
听非洲
手鼓
著名的男人似乎想要
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更容易
甩掉——
她们有更多
地方
可去
曾经美丽
而已然
衰老的
女人则很难
她们只好变得更加
智慧（要是她们想
拴住自己的男人）并且做
更多
床上
床下事
我了解这两个女人
她们很优秀不管
床上还是
床下
她们有智慧
智慧得足以明白
她们来看我
逗留
不能超过
一两个钟头
她们非常
相像
我也知道
当她们读到这首诗的时候
她们能够
理解
就像她们
理解
兰坡或者里尔克
或者济慈
与此同时我遇见一位
费尔法克斯区的
金发碧眼的年轻女人[^16]
她在看
我挂在墙上的画
我在摩挲
她的脚板。
醉汉拘留所的法官
the drunk tank ju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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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醉汉拘留所的法官
跟别的法官一样
迟到，他
年轻
营养良好
受过教育
有人宠爱
出身一个
好家庭。
我们这些醉汉把烟掐灭等他
开恩。
那些无力办理保释的人
先来。“有罪，”他们说，他们都说，
“有罪。”
“七天。”“十四天。”“十四天然后你会被
释放到光荣农场。”“四天。”“七天。”
“十四天。”
“法官，这些家伙在哪儿把一个人
打个半死。”
“下一例。”
“法官，他们真地把我打个半死。”
“有请下一例。”
“七天。”“十四天然后你将被释放到
光荣农场。”
这位醉汉拘留所的法官
年轻
营养过剩。他吃了
太多肉。他
很胖。
要保释的醉汉
其次。他们把我们排成一长队然后
迅速地
处理。“两天或者四十块钱。”“两天或者四十
块钱。”“两天或者四十块钱。”“两天或者
四十块钱。”
我们有三十五
或者四十个人。
法院在圣费尔南多路上几家
旧货商店之间。
我们到执行官那里时他
对我们说，
“你的保释要申请。”
“什么？”
“你的保释要申请。”
保释金五十块钱。法院拿了
十块。
我们出来钻进自己的
旧汽车。相比
法院里面那些车
我们的车大多数
很难看。有些人
根本就没有
汽车。我们大多数是
墨西哥人和穷白人。
火车站就在
街对面。太阳当空
真好。
那位法官长着非常
光滑
精致
的皮肤。那位法官长着
胖胖的
下巴。
我们步行、开车离开了
法院。
公正。
天堂的爪子
claws of parad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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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木头的蝴蝶
苏打粉的笑脸
锯末的翩翩——
我爱自己的肚子
酒水店服务员
叫我
“喜立滋先生”[^17]
当我掏钱买票时
跑马场收银员
大叫，
**“诗人知道！”**
当我白净的脚板
潮湿地走过
床上床下的
女士都说
爱我。
醉眼蒙眬的信天翁
大力水手污渍斑斑的内裤
巴黎臭虫，
我已经把路障清除
已经驯服
汽车
宿醉
眼泪
但我知道
末日审判
就像一个小学生，他看见
车辆经过
轧扁一只猫。
我脑壳上有条一吋半的
口子在头顶
正中。
大多数牙齿长在
前边。我
在超市头晕目眩
吐血，那是我喝了
威士忌
然后变得忧愁
以至于
哀痛
那时我想起
所有曾经相识的好女子
已经模糊
消散
在鸡毛蒜皮之中——
帕萨迪纳的旅程，
孩子们的野餐，
掉进下水道的
牙膏盖子。
无所事事
只好喝酒
赌马
在诗歌上押宝
当年轻姑娘
变成妇人的时候
几挺机关枪
对准我——
我蜷缩
在墙跟下
比眼睑还要单薄。
没有任何抗辩
只有一切的错
已经犯下。
而另一面
我冲澡
接电话
煮蛋
研究运肠和大便
然后感觉畅快
就像过后
走在阳光里。
离群索居者
the lo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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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十六吋半的
脖子
六十八岁
会举重
身体像个年轻的
小伙子（几乎）
经常
剃头
用半加仑的罐子
喝葡萄酒
经常插上
门链
上着窗板
你必须
特别敲门
才能进去
他有铜指套
刀子
棍棒
枪支
他有摔跤手似的
胸脯
从来不忘
戴眼镜
从不诅咒
从不自找
麻烦
唯一的
妻子死后
他再也没有结婚
讨厌
猫
蟑螂
老鼠
人类
琢磨纵横
字谜
关注
新闻
那十六吋半的
脖子
在六十八年里他
是个人物
窗上
那些板子
自己洗内衣
和袜子
一天晚上
我的朋友里德[^18]带我
去见他
我们一起
谈了一会儿
然后我们离开
里德问，“怎么样啊
你觉得？”
我答，“比我们
都怕死。”
从那以后
他们俩我都再也没见过。
三明治
the sandwi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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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我走在街上去买潜水艇
三明治[^19]
在性教育学会门口
一个家伙冲出车道
他的单车
差点轧到我的脚趾；
他的胡须又黑又脏
眼睛像俄国钢琴家
味道像东堪萨斯城的娼妓；
这激怒了我，害得我差点儿被一个
夹克上订着亮片的傻子谋杀；
我往楼上看姑娘们坐在门口
坐在椅子上
幻想格雷塔·嘉宝的老片；
在一个报摊我交半块钱
拿到最新的性报；
然后走进三明治店
点个潜水艇
和一杯大咖啡。
人们都坐在那里谈论
怎样减肥。
我叫了一份副食
炸薯条。
性报广告上的女孩
看起来恰似性报广告女
对我说不要孤单
她们会陪我——
我可以用链条或者鞭子抽她们
或者她们抽我
用链条或者鞭子，什么方式
随我意。
我读完，付钱，放下小费，
把性报留在座位上。
然后沿着西大道走回去
肚子鼓鼓的挂在
腰带上。
疲汉的幸福生活
the happy life of the ti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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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我调子优雅地唱
一首有关鱼的歌
站在厨房里
在通往疯狂的道路上
幻想海明威的
西班牙。
正如他们所说天气闷热，
我无法呼吸，
已经大便
读完体育版，
打开冰箱
看一块紫色的
肉，
又把它丢
进去。
能看到中心的位置
在边缘
空中的碰撞声
只是水管
在振动。
可怕的事物在壁中
一吋；癌症之花
长在门廊上；我的白猫
有一只眼睛
扯掉了，夏季跑马
只剩七天
赛事。
诺曼底俱乐部的
舞女还是没到
吉米也没有
把那个拉客女带来，
只有一张明信片来自
阿肯色
一张广告单来自帝王食品——
十个夏威夷免费度假名额，
我要做的只是
填表。
但是我不想去
夏威夷。
我想要那个拉客女，她长着鹈鹕眼
黄铜脐带
以及
象牙质的心。
我拿出那块紫色的
肉
扔进
平底锅。
这时电话铃响了。
我单膝跪下蜷到
桌子底下。待在那里
直到铃声
停止。
然后站起来
拧开
收音机。
海明威无疑是个
醉汉，西班牙很糟，
二者
我都难以忍受。
天气如此
闷热。
那些骄傲/单薄/将死的
the proud/thin/d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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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我在超级市场里看见吃养老金的
老人们，他们单薄
骄傲，即将死去
即将双脚站立着饿死而
一言不发。从前许多谎言
他们被教导沉默
是勇敢的。如今工作一辈子
被通货膨胀坑了。他们左右顾盼
偷一颗葡萄
嚼起来。最后买一点点
东西，一天的财产。
另一个谎言他们被教导：
你不能偷。宁可饿死也不偷
（一颗葡萄救不了他们）
然后在小屋子里
读推销广告
等着饿死
等着悄无声息地死去
被白净的长发青年
拖出公寓
顺进车里
从路边拖走，那些
青年
眼睛俊美
心里想着维加斯、小咪咪和
成功。
这是事物的秩序：每个人
吃完甜蜜
吃刀子。
底下
un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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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我无力从地板捡起
任何东西——
旧袜
短裤
衬衣
报纸
信件
调羹 瓶子 啤酒瓶盖
无力铺床
装卫生纸
刷牙
梳头
穿衣
我躺在床上
一丝不挂
肮脏的床单
一半拖到
地上
床垫的钉扣
印进
后背
当电话响起
当有人来到门前
我恼怒起来
我像石头底下的一条虫
也有那样的恐惧
我躺在床上
瞥见梳妆台的镜子
给自己挠个痒痒
就是一次胜利。
暑月
hot mon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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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七月份叫了三个女人
可能更多
她们想吸我的
血泵
我还有足够的
干净毛巾吗？
我对她们说我感觉
不舒服
（没曾想这些
妈妈们
来时个个奶子
胀大）
你知道
我太擅长
写醉醺醺的信
打醉醺醺的电话
大喊大叫地找爱
那时我可能缺少
爱
我要出门再买一些
毛巾
床单
消食片
面巾
拖把棍
拖把
剑
刀子
炸弹
凡士林的思慕花朵
德·萨德[^21]
的书。
没准就明天
maybe tomor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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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看起来像
博加特[^22]
面颊凹陷
烟鬼，一颗接一颗
往窗外尿尿
不在意女人
向房东咆哮
开着货柜车穿过荒野
从不放过动拳脚的机会
满是公寓房、贫民窟的故事
排骨清晰
腹部扁平
穿后跟钉钉子的鞋走路
望着窗外
嘴里叼根雪茄
啤酒润湿双唇
博加特如今
长了胡子
他要老得多
不要相信流言：
博老怪
还没死。
白粉
ju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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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和三个女粉客在黑暗的卧室里
坐着。
牛皮纸袋装着垃圾
满地都是。
那是一天下午一点三十分。
她们在说疯人院和
医院。
等着静脉注射。
都没有工作。
只有救济、食品配给票和
加州医保。
为了静脉注射
男人变成有用的东西。
那是一天下午一点三十分
屋外低矮的草木在生长。
她们的孩子还在学校里。
女人抽着烟
无精打采地呷着啤酒和
龙舌兰
是我买的。
我和她们坐在一起。
我也在等静脉注射——
我是一位诗歌粉客。
人们用木头笼子关着埃兹拉[^23]
走街过市。
布莱克相信有上帝。
维庸是搞怪专家。
洛尔卡吮鸡巴。[^24]
T. S. 艾略特做银行出纳。[^25]
大多数诗人是天鹅，
是白鹭。
那天下午三点
我跟三个粉客坐在一起。
烟向上喷出。
我在等。
死亡并非庞然大物。
其中一个女的说她喜欢
我的黄衬衣。
我信仰天真的暴力。
这就是
一种。
八间房
8 roo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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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我的牙医是个酒鬼。
他冲进房间时我正在
洗牙：
“嗨，你这个老操蛋！你还在
写黄色故事吗？”
“是啊。”
他向着护士说：
“我们，我和这个老操蛋，以前都
在终点站附属楼[^26]
给邮局干活！”
护士不答话。
“看着我们！我们*摆脱*了
那个地方；我们摆脱了那个地方，
是不是啊？”
“是，是……”
他跑出去到另一间屋子去了。
他雇了些年轻漂亮的姑娘，
随处可见。
她们一周工作四天，他开一辆
黄色开迪。
有八间房外加会客室
间间设备齐全。
护士用她的身体挤着
我的身体。真难以置信
她的乳房她的大腿她的身体
挤着我。她拉拉我的牙齿
瞅着我的双眼说：
“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没有，接着来！”
十五分钟后牙医回来了：
“嗨，不能弄太久啊！
到底怎么回事？”
“大夫，这个人好久没洗牙
五年了。都很脏！”
“好了，让他完！跟他
再约一次！”
他跑出门。
“你想再约一次吗？”
她瞅着我的眼睛说。
“好啊，”我跟她说。
她整个身体地挤着我
就这样给我最后磨了磨。
全部只花了我四十块钱
包括照x光。
但是她始终没有告诉我
她的名字。
我喜欢他
I liked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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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我喜欢D. H. 劳伦斯
他可以变得很愤怒
在能量出奇的句子中
撕咬
他可以把词语安放得
明亮而缠绕
他周围是牺牲
凶杀和血腥
他唯一给予温柔
是在把大个子德国老婆
放倒在床的那一刻。
我喜欢D. H. 劳伦斯——
他可以谈论基督
好像间壁的男子
他可以把澳洲出租车司机描绘得
如此活现让你恨他们[^27]
我喜欢D. H. 劳伦斯
但是庆幸从来没有碰见
他在某个小馆子里
端起一小杯
热茶
用虫眼儿般的双眼[^28]
看我。
杀手笑了
the killer smi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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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前女友们仍旧给我打电话
有些从去年开始
有些从前年开始
有些从更早几年开始。
她们不工作的时候
有点事做是好的
不去恨也是好的
甚至遗忘
跟你无法在一起的人
也是好的。
我也高兴当她们说
她们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很幸福
她们的生活很幸福。
活到我死后
她们还有许多应得的欢乐。
我的死使他们的生活看起来
更美好。
那时我已经给她们
一些参照
一些新眼界
一些新鸡巴
更多安宁
一个没有我的
美好未来。
我总是心安理得地
挂上电话。
马与拳
horse and f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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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拳击比赛和跑马场
是提高胆量的地方
胆量冲入混凝土
冲入存在的
本质和恶臭。
不管是花朵还是老虎
都没有和平。
这显而易见。
不显而易见的是规律。
根本就没规律。
有人设法在别人的教导中
找规律
适应那种
眼光。
对我来说
顺从别人就是
自我的朽烂。
因为尽管所有存在都相似
但每个存在都不同。
用一条规律
框住我们的不同
就侮辱了每个
自我。
拳击比赛和跑马场是
学习的圣殿。
正如同一匹马同一个人
不会因为同一个理由
总是赢或者总是输
学习也是这样
有时
止步
踌躇或者
推翻自我。
极少
极少
有指导路线。
没有一条条规律
只有一点点暗示——
盯紧第一个右手拳
和赌金计算器
最后一闪。
两类人短兵相接
close encounters of another k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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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我们去不去看电影啊？
她问他。
好啊，他说，我们走。
我不想穿内裤
这样你可以在黑地儿里
用手指操我，她说。
我们买黄油爆米花吗？
他问道。
当然啦，她说。
别脱内裤，
他说。
什么意思？她问。
我只想去看电影，
他答道。
等着瞧，她说，我可以出门
上街有成百的男人
在那儿他们会乐意
要我的。
好啊，他说，去啊。
我就待在家里读《国家
调查者》。
你这狗娘养的，她说，我在
*尝试*建立一种有情趣的
关系。
你不能用锤子来建，
他说。
我们去不去看电影啊？
她问。
好啊，他说，我们
走……
在西部大街和富兰克林大街
转角他打开转向灯
左转
这时超车道上一个男人
加速起来
像是要插到他前面。
车闸刹死。没有
碰撞不过就差一点点。
他朝那车上的男人
咒骂起来。那个男人就回骂。那个
男人车里还有一个人
陪着。那是*他的*妻子。
他们同样是去
看电影。
美人鱼
merma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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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我要上浴室拿点东西
于是敲敲门
你正在浴缸里
已经洗过脸洗过发
我看到你的上身
没有看到乳房
你像五岁八岁的小女孩
在水中怀着轻轻的欢喜
琳达·李
你不仅是那一刻的
本质
也是那一刻之前
我时时刻刻的本质
你自在地沐浴在象牙白里
而我没有一句话
可以对你说。
我在浴室里拿到了我要的
某种东西
然后走开了。
拥抱黑暗
hug the d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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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混乱即上帝
疯狂即上帝
生活的持久安宁即
生活的持久死亡。
痛苦能杀人
同时
痛苦能保存生命
而安宁一定是可怕的
安宁是最糟糕的东西
散步
说话
微笑，
看来也是。
要记住那些人行道
妓女，
背叛，
苹果里的蛀虫，
酒吧，监狱，
自杀的恋人。
这里是美国
我们暗杀了一位总统和他的弟弟，
一位总统已经辞职。[^29]
相信政治的人
就像信神的人——
他们用一根折掉的稻草
在吸气。
无神
无政治
无安宁
无爱
无控制
无计划
离神远点
永在乱中
下滑。
五十九分钱
59 cents a p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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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我爱到平常的地方遛遛
琢磨那些人——
远远地。
我不愿离他们太近
因为那样容易
惹麻烦。
不过在超市
在自助洗衣店
在咖啡馆
在街角
在汽车站
在餐馆
在药店
我可以看他们的身体
他们的脸
他们的衣着——
观察他们走路的样子
或站立的样子
或他们手头做的事。
我像一架x光机
我喜欢他们这样——
展览。
我想象他们
最美好的地方。
想象他们勇敢又疯狂
想象他们的美。
我爱到平常的地方遛遛
我为此感到高兴或者是难过：
我们全都
被活活地捉到一起
因此有些尴尬。
最有意思的莫过于人们的
玩笑
人们的严肃
人们的迟钝
够买长袜子胡萝卜口香糖
和杂志
够买节育
糖丸
发胶
和卫生纸。
我们应该架一大堆篝火
我们应该庆祝我们的
忍耐。
我们站成长长的队伍
我们四处走动
我们等待。
我爱到平常的地方遛遛
人们给我讲他们的事
然后我给他们讲
下午三点三十五分一个妇女
用一把秤称紫色葡萄
看秤时非常
认真
她穿一件纯绿衣服
带白色花朵的图案
她拿起葡萄
小心翼翼地放进白色
纸袋
真像打闪一样迅速
将军和医生们也许会杀死我们
但我们已经
得胜。
溜达
promen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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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每天夜晚
真的，几乎天天晚上
傍晚时候
我就看见一个老年男子
和他那只黑白小狗。
街上黑黢黢的
尽管他经常见我
我却总见他
表情惊惧
不过还算勇敢——
勇敢是因为有脆弱的小狗
在一起。
他穿着旧衣裤
皱巴巴的帽子
棉手套
方头大鞋。
我们从不说话。
年纪相仿但我自觉年轻。
我既不喜欢也不讨厌这个男人
和他的狗。
我从没见他们
拉屎但我知道他们
肯定拉。
他和他的狗给我一种
安宁的感受。
他们就像路牌一样
相称于
草坪
黄窗户
人行道
警笛和电话
缆线；
车道
停靠的车辆
和月亮，假如那天有
月亮。
蜕变
metamorpho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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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来了一位女友
搭好我的床
擦拭厨房地板然后打蜡
擦拭墙壁
吸尘
清洁卫生间
浴缸
擦拭浴室地板
然后帮我剪脚指甲
理发。
后来
就在同一天
水管工来修理厨房水龙头
和卫生间。
煤气工修理热水器
电话工修理电话。
于是我坐在这种种完美之中。
很安静。
我一共跟三个女友分了。
当一切混乱不堪的时候我感觉
更好。
这要花我好几个月才能恢复
正常——
甚至找不到一只蟑螂谈谈心。
我没了规律。
睡不好。
吃不香。
我的污垢
被抢掠一空。
我们要干掉它们
we’ll take th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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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那些龙虾
那两只龙虾……
啊，看那两个笨蛋。
我们要干掉它们……
粉红粉红的。
他们说要是你把它们
先放进温水里
它们会睡着了
然后煮沸
它们也不觉察。
我们怎么能知道呢？
别管斯大林格勒外围
坦克在燃烧
别管希特勒是一个
素食主义者
别管我出生的
安德纳赫[^30]的家
如今成了妓院
别管我的舅舅海因里希
还住在镇上九十岁了
不喜欢我的小说和短故事。
我们要干掉那两个
笨蛋
*大海的花朵*。
道琼斯低位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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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当你
第一次遇见她们时她们的双眼
都充满
理解；笑声阵阵
多如沙蚤。后来
天哪，时光嘀嗒流逝而
事物现出裂痕。她们
开始提**要求**。
她们所提的
要求完全
跟你的以前和你的可能相反。
可怪的还在于那种
想法——她们从来没有
读过你写的一点儿
东西，根本
没读过。或者更糟：要是她们读过，
她们就来**挽救**
你。主要是想
让你像其他所有人
一个样。就这样她们把你
吸干，用千万张网
捆死你伤害你，于是
作为还有点
知觉的人你没法
忍受只能记住那些
好的方面或者
*似乎*好的。
你发现你
又一次孤单地待在自己的
卧室里聚集
勇气，说：噢，真狗屎
不要，再也不要啦。
我们早该知道。
我们也许想要棉花糖一般的
幸福。也许我们
还相信。真垃圾。
我们还相信就像一条狗
还相信。
哭吧
to we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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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在厨房里汗津津的
试图把某个人打出去
五十六岁了
担心撞坏我的胳膊
指甲太长
伸在脚上
在工厂时特别的地方是
我们全都觉得痛苦
一起痛苦
有一天晚上我去看那位
伟大的女高音
她依旧美丽
依旧性感
依旧在哀叹自我
但是唱错了一个又一个音符
她醉了
杀害了艺术
在厨房里汗津津的
我不想杀害艺术
我可以去看医生拿那种东西
砍掉自己的腿脚
但我是个胆小鬼
我会大喊大叫，会惊吓
待诊室的孩子
我愿意去操那位伟大的女高音
我愿意在她的头发中哭泣
那是洛尔卡在楼下小路上
在尘土中吃了西班牙人的枪子儿[^31]
伟大的女高音从来没读过我的诗
但我们都知道怎样谋杀艺术
喝酒和哀叹
在厨房里汗津津的
那些公式已经过时
我认识的最好的诗人已经死掉
别的诗人给我来信
我告诉他们我想操
那位伟大女高音
但他们回信时只说别的
事情
没用的事情
乏味的事情
空洞的事情
我瞧着落在收音机上的一只苍蝇
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没法跟我说
女高音死了。
公正树立在法兰西的田野上
fair stand the fields of Fr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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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在没有吉他的精彩
弹奏中
我永远不会太咍
在长颈鹿奔跑有如
仇恨的地方
我永远不会太孤单
在赛璐璐般的服务生盛上
中毒欢笑的酒吧里
我永远不会太醉
在群山脚下
自杀者漂进溪流的地方
我比蒙娜丽莎笑得更美
欢咍、孤独、沉醉的悲伤之笑
我爱你。
艺术
art
译后记，据说
查尔斯·布考斯基（Charles Bukowski, 1920–1994），简称布（Buk），美国洛杉矶人氏。小时候是被他爸揍大的，后来在四件事情上最有心得：喝酒、找女人、写诗、赌马，他的生活，正如本集题记所说，“等待/在充满小故事的人生中/等待一次死亡的到来”。
布考斯基主要是个诗人。他的诗歌，在烂草根世界观和口语写作两个方面做得极其彻底。与此一致，他对所谓诗艺并不用心。本集题记很适合用来概括布考斯基自己的生活和作品，甚至可以说是其作品的试金石。如本集，凡“小故事”都不错，而严肃多的、抒情多的、论理多的，都很一般。
也许在美国这样的年青社会中，文艺家技术上的熟练和观念上的“严肃”——简称“有文化”，反而显得更重要，所以布考斯基一直没有被美国学院知识界接纳？美国流行诗歌教材The
Norton Anthology of Poetry ，第四版1996年印本，收1920年代生英语诗人50位，没有他。不过欧洲人热捧，美国青年也喜欢。据说在美国书店里他的书被偷最多。某书商曾搞了一个“被偷书排行榜”，布荣登榜首。
他的小说也有非常好的，如网上盛传的短篇《镇上最美丽的女人》。还有自传体长篇Ham
On Rye （黑馍夹火腿
布考斯基还经常被看作一个摇滚人物。他的诗歌不少被用作摇滚歌词。他本人是一些摇滚歌手、摇滚青年的榜样。他甚至还在批头士的Apple Records附属的短命前卫厂牌Zapple Records录过磁带——属于Spoken Word风格的语音艺术，但最终没有发表。据说台湾歌手陈昇曾经似乎蛮喜欢布考斯基，而最新的八卦是，陈说：“不喜欢，其实我超烦他的。”布考斯基在台湾比在大陆有名，已经出了好基本布的书。
这个本子是07年译完的，现在做了校订。附译年表，资料翔实可靠，是了解布考斯基概貌的捷径。这个本子保证是全本，而不是节本或洁本，但不保证没错。有一次张羞窝在沙发里不紧不慢地说：“不——要——搞——那——么——好——”正中下怀。
又据说，这是布考斯基在大陆出的第一本书，如愿抢到沙发
黄复雄
2009年10月于后拐棒胡同
各处抄来的评论
以下是各处抄来的评论，都是很好很帮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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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华兹华斯、惠特曼、威廉·卡洛斯·威廉斯和“垮掉的一代”，在值得尊敬的他们那几代人中把诗歌推向更自然的语言。布考斯基又推进了一些。
——洛杉矶时报书评
查尔斯·布考斯基是洛杉矶的惠特曼。
——乔伊斯·卡罗尔·奥茨（Joyce Carol Oates，1960年代以来美国小说界领袖之一）
他把每个人都拉到地面上，甚至是天使。
——莱昂纳多·科恩（Leonard Cohen，加拿大歌手、音乐家、诗人、小说家……）
我们的大众文化跟我们说，走，再吃个麦当劳汉堡，走，去购物中心——全都没问题。但全都有问题。这是摇滚乐的意义。也是布考斯基的意义。
——波诺（Bono，爱尔兰歌手、音乐家，U2主唱)
布考斯基是洛杉矶的地下桂冠诗人，用艺术家和疯子才有的清晰视野看世界的一个奇人。
——洛杉矶时报
破坏平静的专家，洛杉矶地下世界的桂冠诗人，浪漫地坚持输家要比赢家更诚实，对于迷失的一群具有怒火般的慈悲。
——新闻周刊书评